一個月前,老母親捎來口信,說要把老家的老屋賣了,叫我們姊妹幾個商量商量。
是啊,老家的老屋好長時間都沒有住人了,自從父親去世后,母親在此住了一段時間,后來母親年歲漸高,生活起居多有不便,我們便把她接到縣城,再則老屋也己老了。
老屋建于上個世紀(jì)八十年代初,是在原有的老屋基礎(chǔ)上改建的,老屋右面是幾塊菜地,是老母親經(jīng)常勞作的地方,左面是父親在世時栽的一小片竹林,加上幾棵叫不上來名字的樹,前面是一塊不大的空地,一條不算太彎曲的田埂路通往公路。
老屋是父母親一生的心血,是他們含辛茹苦的見證,這里承載著他們的酸甜苦辣,蘊(yùn)肓著他們的希望,寄托著他們的未來,這里的一磚一瓦、一草一木,都散發(fā)著他們身上特有的氣息,留有他們許多或美好或無奈的往事,還有更多的期待……昨天,當(dāng)老母親用顫巍巍的手把老屋的鑰匙交給買主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老母親的眼里噙滿了淚水。
我生于老屋,長于老屋,雖然我離開老屋已經(jīng)好多年了,但想到老屋將己不再屬于我時,心中便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,像一個軍人即將奔赴疆場,像一個出閣的新娘將要遠(yuǎn)嫁他鄉(xiāng)……真想再次走近老屋,沿著這條熟悉的兩旁長有青草的小道,重溫那段埋藏已久的記憶:寒冷的冬夜,一覺醒來,母親依然端坐在床邊,就著昏黃的煤油燈,納著鞋底,為我們趕做著過年的新鞋;大姐儼然似一個師長,坐在桌前,用她那娓娓的語氣給我們講著一個又一個故事;大哥脾氣雖好,但也不能把他惹毛,一次吵架,硬是攆我跑了幾里路,撞上一根傾斜的電線桿,至今我的鼻梁骨還是歪的;弟弟妹妹總是跟在我的后面,和隔壁鄰居的伙伴在屋前屋后玩著捉迷藏、躲貓貓,甚至是“槍林彈雨”的游戲;放學(xué)回家后的書包東一個西一個的扔著,聽著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嘮叨……
光陰已經(jīng)走遠(yuǎn),不知屋旁的那棵久歷風(fēng)雨的毛桃樹今年是否還在掛果,后院那口長滿青苔的老井有沒有干涸,門前水塘荷葉上面的青蛙是否還在不厭其煩地叫著,還有我從小學(xué)到高中的課課本本還放在那個墻壁旮落,不知潮濕了沒有,鄰家的那個小女孩不再是跟屁蟲了,兒時的夢早已插上了翅膀……
再見了,老屋!再見了,我的童年! 老屋,永遠(yuǎn)留在我的記憶中。 |